不多时,那群人已到了院门前的那条大路上。
马蹄踏得地上积雪飞扬,得得的声音像是下了一场急雨。二十几个官兵服色的人纷纷跳下马来,最后面跟着的是一辆马车。
老夫人心中虽是惊惧,却也有几分欢喜。抬眼看到马车,那颗一直悬在半空的心更是放了下来。
许是过年的缘故,官府竟破天荒地发了善心,居然派这么多官兵,摆出这么大排场,煞有介事地送老爷回来。难道是老爷的身份已被人知道?老夫人心里想着,满脸带笑地迎了上去。
“官爷,里面请!”老夫人小跑着,一边高声招呼,抬腿却往那辆马车的方向而去。李嫣和李墨口中大声喊着“爹爹”,紧跟在母亲身后。
“站住!老婆子,跑什么?”走在最前面的官兵忽然喊了一声。老夫人吓了一跳,慌忙停住脚步,疑惑地望向那官兵。
“回去!”那官兵黑沉着脸,又厉声呵斥道。
“这位军爷一路辛苦,老身来接我家老爷回家”老夫人小心应承着,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后面的马车。
一看之下,老夫人不觉脸色大变:那赶车的人虽不是一名官兵,却也并不是李福。
就在此时,恰好一阵风掀起车帘。老夫人登时脸色煞白,嘴唇哆嗦着,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车帘飘卷起,那里面空荡荡的,哪里有什么人在。员外和李福哪一个人也不见踪影。
老夫人只觉眼前一黑,身子软了下来,差点跌倒在雪地上。
“娘,你怎么了?”李嫣和李墨忙扶住母亲,惊声尖叫起来。老夫人身子飘飘忽忽,竟是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。
“奉上谕,查抄李贤全家!”在一旁半天默不作声的军官忽然从怀中亮出一卷黄绢,在面前一抖,大声喊道。
李贤正是李员外的名讳。老夫人听罢,一时之间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她以为是听错了,怔了怔,半晌才颤声问道:“你,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什么?”那军官早收起黄绢,眼睛冷冷地望着老夫人,“老婆子,听好了,查抄你全家!”
老夫人这回听清了,片刻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。查抄全家?员外犯了什么罪,官府竟要抄家。
“来人,”那军官却不由她分辩,手一挥,吩咐道:“利索点,办完这趟差事,回去好好过年!”
那些官兵发一声喊,冲进院里。有几名官兵却向着娘三个走来。老夫人稍稍回过神来,一手直指官兵,怒声道:“你,你们要干什么?”
两名官兵却不答言,走到近前,一边一个,不由分说便架起李嫣,拖着向马车而去。
“娘!娘!”李嫣大声喊叫着,声音撕心裂肺。
“你们这群强盗,你们要干什么!快放开我女儿!”老夫人尖叫着,扑向那官兵。
一名官兵却冲上前来,一把抓住老夫人,往旁边的雪堆里猛地一掼。只听老夫人轻哼一声,身子像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。扑通一声,重重地落在雪地上,大半天没爬起来。
看着姐姐被那两人带走,李墨两眼发红,就要冒出火来。他疯了一般扑了上去,两手抱住那人的小腿,死死扑倒在雪地里。那人挣扎了几下,没有挣脱开,心里恼火,便松开李嫣,回身抡起拳头,冲着李墨没头没脸狠打起来。
“墨儿!”李嫣大叫着,想要来救弟弟,却早被另一名官兵抓起胳膊,连拖带拉地拽到马车跟前。
官兵将李嫣塞进车里,说了声“咱们先走”。随即听得那车夫喊了一声,猛然一甩马鞭,那马车掉过头,向着大路咕噜噜地奔了去。李嫣的哭声在风里断断续续,终于再也听不见了。
李墨被那官兵打得晕头转向,脸上、身上火辣辣的疼,鼻子里鲜血汩汩涌出。听着姐姐的哭声渐去渐远,心里刀割斧斫一般。他猛地爬起身,在那人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。
虽是隔了棉衣,这一口还是咬得那官兵疼痛不已。他登时住了手,两手抱住小腿,杀猪一样叫了起来。
李墨吐了一口血,抹了抹满是血迹的浮肿的眼,向着马车去的方向狠命追了出去。
雪地上,深深的几道车辙,歪歪斜斜地向前延伸。鲜血糊住了李墨的双眼,眼前暗影晃动。他迎风狂奔,口里大声喊着姐姐的名字。
跑出十几丈远,那马车早已不见。李墨双脚陷在深雪里,望着眼前一片茫茫雪野,心中一片茫然。寒风刺骨,他已不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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