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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原来（第1页）

第二天午后，艾琳来到了他的房间，坐在他床边，他拿起一个植树的画本给艾琳念，像哄小孩。下午的阳光照在他俩身上，暖暖的，艾琳把头伏在他床上，竟不知不觉睡过去了。艾琳醒来后顺手拿起了昨天他看的那本厚书，居然是中文的《思想研究》。拨一下书页，一张照片落在床上，俊秀拿起来好像不太想让她看，艾琳趁他不备抢过来一看，是一个婚礼现场，新娘穿着白色婚纱头上披着白纱右手拿着捧花，亚洲面孔，新郎却是个黑人，两个人都咧着嘴笑着。艾琳问：“这是谁呀？”“你确定要知道吗？”“嗯？怎么了？我想知道。”“我的前女友”“哦…”艾琳沉默了，又看了看那个照片里的她，嘴张的很开在大笑，看来是个很爽朗的性格。晚饭他出去吃的，说是某某请客，他回来说是喝了酒，沉沉睡去。听见他在嘟囔:“艾琳，你来的这两天，我感觉很温馨…”。一会他醒了，问艾琳:”我刚才说什么了吗?”艾琳说:“没有啊”。

第三天凌晨，艾琳做梦了，梦见电话铃响。这天早上，俊秀说带艾琳去观摩他是怎样上课的。两人走过招待所前台时，上次那个小姑娘对着俊秀笑了笑。出了门，俊秀轻声对艾琳说：“一开始我还不好意思，看来其实没什么，大大方方地就好了”。去学校的路上要步行十分钟，两人默默地走着，艾琳忽然说：“早上我做了个梦，梦见小秦给你打电话呢，睁眼一看天蒙蒙亮，后来又睡着了，你说这梦多奇怪。”俊秀半低着头往前走，没有作声。俊秀授课的课堂里有五十多个孩子，都是十岁左右的样子。艾琳坐在最后一排观摩。俊秀讲一些韩语的基础内容，时常讲一些韩语相关的趣闻来调动学生的兴趣，中间还穿插些小游戏，课堂气氛很活跃，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。看来他们很喜欢这个韩国老师。下课回来，俊秀问艾琳对他授课的感想，艾琳说：“真的很好，比我讲的好。”俊秀说：“提一些意见吧。”艾琳说：“那我好好想想，回去在信里写给你吧。”

第四天，艾琳要启程回青市了，课程不能耽误太多。他送艾琳到了车站，他看着艾琳，黑色的眸子里有些忧郁。艾琳上了大巴车，两人挥手告别。

回来半个月以后，天气日益寒冷。一个周五的下午，艾琳正在宿舍叠晾干的衣服，听到有人敲门，在门外叫道：“艾琳老师！”天呐是他来了，因为周围的人们一般不这么叫人的。艾琳赶紧开了门把他拽了进来又关上门，隔壁已经有开门的声音了。他穿了件浅灰色的羽绒服敞着怀，鼻子冻得通红。艾琳说：“你怎么来了？也没事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？”他说：“这不是惊喜吗？”。过了一会，有人敲门，是隔壁的孙川问陈颖在不在？艾琳说她去上课了，他从开着的门缝吱溜就钻进来，坐在靠门的床边说等陈颖下课，艾琳也不好赶走他，随他去吧。艾琳给俊秀倒热水喝，尽量不招惹他说话。艾琳从来没有对这些年轻老师吐露过男朋友是外国人，所以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俊秀的存在，但艾琳经常收到国际信件估计他们是有耳闻的。孙川眼睛咕碌碌看着俊秀，虽然俊秀不太说话，听不出口音，但看面貌和服装应该也能看出和国人有些不一样的。孙川坐了十几分钟，陈颖也没回来，他只好开门回去了。俊秀打量着艾琳的床铺，说：“怎么不收拾整齐些？”艾琳嗯了一声没说话，心想：“这都比在母校的时候整齐多了呢”。俊秀看到枕头后边一摞信件，是他发来的，拿起来翻看，看到里边有一封上面全是泥点子，“怎么搞的？”他疑问地看向艾琳，艾琳不好意思地拿过来收在床下的箱子里了。傍晚他说：“我一个人能回去，你就别送我了，不然我还得送你回来。”艾琳把他送到学校门口，一个人走了回来。

接下来的两天艾琳都去俊秀住的招待所去看他，待在他房间里看电视。第二天他下午出去了，很晚才回来，他拉着艾琳的手，望着艾琳的眼睛好像欲言又止，艾琳说“嗯？你怎么了？”他撒开艾琳的手说：“没事，我送你回去”。

第三天他回亦县了。他们又只能通过电话和信联络。但是慢慢的艾琳又感觉到他的信更少了，电话也少了。都是艾琳打过去，他接的。艾琳不打的话他就不再打来。即便接通了，他的语气好像又冷淡了不少。终于在一个月后的一天，艾琳收到的信里，他提出了分手。

艾琳感到如雷轰顶，打电话给他他没接，也许在上课。艾琳流着泪写回信质问他为什么？晚上打通了电话，他的声音很低沉，他说“电话里不太好说，在信里都写了，你等着收一下信吧。”

四五天后，终于等到了回信，他说的原因都是责被她的一些细节，比如迟到，比如有一次下雨，他骑自行车驮着她，雨中，她在后边打伞并没有遮好他，却顾自在后边唱起歌来，雨淋湿了他…写给她的信被弄得那么脏…她丢钱…跟她没有太多话题，讨论不起来，她是话题终结者…诸如此类，罗列了一些她的罪名。艾琳能怎么样呢，人家不愿意继续了，难道要死缠烂打吗？艾琳心情很郁闷，上课也经常不在状态，给学生考试的时候，她甚至忘了提前去教研室拿考卷，是教务处任主任送来的。考完试，艾琳批完分数上交卷子的时候，任主任叫住艾琳，说：“艾老师啊，如果记性不太好的话呢，你可以准备一个小的记事本，把事情一项一项及时记录下来。不是有句话吗：‘好记性不如烂笔头’，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建议啊。”艾琳只好说：“好的，主任。”

一个月后的一天，多多推门进来，艾琳在做饭，她拿了个碗盛饭，边吃边说：“我就爱吃你炒的土豆胡萝卜，加点醋特好吃。”吃着吃着，她咕噜转了下眼睛，望着艾琳：“你…认识你母校教韩语的小秦吗？”艾琳说：“认识啊，怎么了？”她说：“她好像找了个你母校新来的外教，她男朋友，一个叫的安俊秀的，住南希老师对门。”艾琳的心好像停跳了一下，“什么？你怎么知道的？”她说：“我去他们学校上课，听那些学生说的”。艾琳再也吃不下饭，穿上外套就出门了，骑车往母校赶。泪水不知不觉一道道流下，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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