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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誓言29（第1页）

世界在不断的下坠，海伦娜估计这个坑大概有十几米深，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挖掘并且没造成多大的动静，她甚至都有些钦佩安德烈斯了。可来自瘟疫公的威胁并没有消失，鼠群一涌而出团团包围了她，已经顾不上原本的目标，海伦娜发动虚空之境，将前来围剿她的黑色物体全部弹开。

鼠群并不甘心就这样逝去，它们的身体开始固化起来，正如当时捅穿那个少年一样，通过魔力变为坚硬的黑色墙壁，然而这诡异的光环直接连鼠群身上的魔力也一起弹开，安德烈斯发出了一声惊叫。

在触碰到坑底的一瞬间，她马上足部发力，让自己一跃到了空中。公爵瞄准的正是这个时候，在她能使用下一次光壁之前，对她发动起总攻击。这大概是最后也是最多的一批鼠群了，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锁链，全神贯注的感知着魔力的流动。

在先前两次被围困的时候，她对这群灾兽的机动性有了初步的了解，无论是速度，弹跳还是每只身上拥有的魔力量，会选择跳到空中也是出于这个考虑。如果瘟疫公想要在这个高度发起进攻的话，势必会强化每一只个体，仅凭先前的那些能力是不够的。

侏儒洞穿了她的想法，想通过魔力流动找到我的本体吗。等待对方落下似乎才是稳妥的做法，不过就先前发动的频率来看，这女人的光壁恐怕间隔的时间非常短，等到落地的瞬间大概已经恢复好了，而且这个距离她不可能攻击得到我。

几乎是同一瞬间，双方都做出了决策。尽管暴露了自己的位置，公爵还是将身上的魔力传递给了鼠群，它们模样变得更为凶恶，躯体在不断膨胀，随后向从空中坠落的女子发动猛攻。

海伦娜向着远处的方位投掷出锁链，她已经找到了公爵的本体，尽管为了感知位置将全身的魔力汇入眼睛和大脑，险些造成了永久性的损伤，不过她的付出还是有了回报。锁链不停刺穿一只只试图防卫的老鼠，已经逼近到了公爵藏身的老鼠上。

我赢了，公爵做出了的宣言，鼠群已经距离异教徒仅一个身位，但锁链却不可能够的到他，他向后回避着刀刃，只消他的伙伴咬上一口，一切就结束了。

可他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牵引着，主动飞向了锁链。安德烈斯大惊失色，急忙回头寻找想要附身的身体，但已经来不及了，刀身不偏不倚的正中他附身那只老鼠，随后他发出了痛苦的吼叫，变回人形倒在地上。

与此同时，那群马上要将海伦娜撕咬成碎片的鼠群停了下来，它们在原地不停地扭动，发出了吱吱的怪叫声，仿佛像遭受了火烤一般胡乱挣扎。

还好赌对了，海伦娜仍有些心有余悸。她的能力是控制引力，虚空之境能弹开周遭的一切，也是她最主要的攻击和防御手段，可这招作为杀手锏，非常不适合应对安德烈斯那大范围而持续的攻击，而且发动的距离和恢复时间都有严重的限制。

因此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就只有一个，就是误导对方认为她只能进行近距离战，从而用发动距离更远的吸力打公爵一个措手不及，此前一切的表现都是在让公爵自以为胜券在握，可即便如此公爵还是险些让她栽了大跟头。

如果公爵看到了她和少年的战斗，想必一定会防范这一招，不可能出现在离她百米的距离以内，更不会以老鼠的姿态来应对她的引力，假如是安德烈斯自己的身体，想要挣脱吸附并非难事。

她走上前，隔着数米看着奄奄一息的侏儒，海伦娜并不打算靠近对方，今晚已经多次验证了了安德烈斯这个名字的危险性，而她是再也不想面对这样的一个敌人。

“很抱歉毁了您的假期，大人”她将魔力注入锁链，准备给公爵致命一击。“您实在太过令人恐惧，因此我不得不这么做。”

倒在地上的男子一动不动，似乎已经断了气。海伦娜本能地意识到了不对，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。她马上发动了光壁，多年的直觉和经验告诉她危险就在眼前。四周挣扎的鼠群同时爆裂，千钧一发之际弹开了飞溅而来的毒液，可还没当她缓一口气，海伦娜大口吐着鲜血，单膝跪在地上。

“觉得自己赢了是吗？”侏儒用那畸形的双臂竭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，他的呼吸十分微弱，连说完一句话都十分费劲。“我确实没料到你居然能给我造成这么大的麻烦。”

海伦娜全身上下都在剧痛，她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喊出声来，额头上的汗珠不停滴落。“这点彼此彼此，看来不止是毒液，连气体都不能摄入一点。”刚刚在深坑时她虽然躲开了血雨，但鼠群爆裂时产生的气体却不可避免地吸了几口。

“也不尽然，原本我并不指望靠它来对敌”公爵摇了摇头，他缓缓伸向几只尚未爆裂的老鼠尸体，黑色的动物瞬间溶解，并从伤口处汇入了安德烈斯的身体。“只不过战斗了太久，分量恰好到了该发作的时候。”

他重新站了起来，尽管有些勉勉强强，可同伴的尸体还是让他稍微恢复了元气。“现在，我该如何处置你呢，美丽的女士。”

海伦娜苦笑的看着对方，她想用怀里的小刀自尽，但却一点力气也发不上，剧毒已经让她的皮肤开始色变，她感觉到自己的脸已经布满青筋。

“哦，请不要有多余的担心，我对你并没有那方面的兴趣，虽然最后也免不了要卖给那些贪图你美色的人，可至少我会保证到时候你不会受到屈辱，或者说不会意识到这点。”

女子突然瞪大了眼睛，海伦娜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，但很快她恢复到了冷静的表情，还好公爵没有注意到这一点，刚刚一瞬间忘了自己的疼痛，以至于现在发出了两声呻吟。

“我就如此没有魅力吗，大人”她略微张了张两腿间的幅度，摆出一副诱惑的样子，“您舍得把我交给那些糟老头子或者其他下三滥的人物？”

“很遗憾，我完全不能接受你的肤色”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，确认自己的伤势恢复的相当不错。“不过请不要以为我是在针对你个人，就我个人而言，应该说大部分的伊弗里尔人在各个方面都令人作呕。”

“我可不能同意这个说法，大人，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听到宣扬人种的论调，按理说以教团通用的标准，你们不是应该只歧视那些没有魔力的人吗？”

“教团并没有所谓歧视的说法，只不过仁慈的天父允许我们信徒可以有自己好恶。”他冷静地回答对方的嘲讽，“我承认我的发言相当野蛮和落后，不过能容忍我这样的愚昧的言论也是这个时代包容的体现。”

“如果教团真的包容的话，那我们这些不同信仰的人为何会被猎杀？仅仅是因为我们没有从天父那里获得力量？”她不依不饶的追问。

安德烈斯第一次发出了嘲笑，“你在拖延时间，亲爱的女士”他的话让海伦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“可惜很遗憾，不会有人来救你，我来之前早就已经安排当地的修道院在这附近清场了，我很确信这边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。”

“你为何会觉得我在拖延时间？我可是很认真为此烦恼过一段时间。”她的双眼直视对方，生怕侏儒会往身后望去，如果被他发现了，一切就结束了。

“我们又何必继续这场哑谜呢？亲爱的女士，虽然你的外貌堪比花季般的少女，可你真正的岁数恐怕已经有三、四十了，况且你在结社里的地位不可能低”他的声音底气越来越足，与之相反，海伦娜连维持对话都很勉强。“如果是那些刚刚加入你们的年轻人就算了，可像你这样角色，假装只有自己是受害者这种事是没意义的。”

“抱怨教团对你们的迫害，不，不。哪怕抛去你们欺瞒那群无知愚民的部分，你们在十几年前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不容于世间了。你我都很清楚，结社想要做什么，你们想利用那个魔女来毁掉我们这个世界维系了将近千年的秩序，和你们将要犯下的罪比起来，我们的做法简直已经是天父莫大的仁慈了。”

“将你们的做法称为仁慈吗？”她已经没有笑容，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抗议，她想到了无数死在教团手下的同胞，还有那个很早以前，为了追寻昔日恋人而死去的傻瓜。“如果这就是所谓天父赋予你们的权力，那我为自己是结社的一员而感到自豪。”

“珍惜你现在的情绪吧”公爵的口中没有一丝慈悲，他举起了了双手，从身体中召唤出了数只蓝灰白色的老鼠，“我可不敢保证在尝试各种毒素之后你还能保持自我，带着信念死去——哪怕是异端，终归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海伦娜闭上了眼睛，随后强忍着痛苦，将剩余最后一丝抵抗毒素的魔力汇聚到话语中，她诡异的举动让公爵眯起了眼睛。

“我，海伦娜·格拉维塔，渔夫卢卡和坎德拉之女，以虚空之名起誓，我将除去女巫亚丽珊卓·德夏忒，如违此誓，则诅咒我的灵魂永堕虚空。”

“我很钦佩你的决心，但是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”侏儒摇了摇头，“难道这是什么新的求饶方式？”

“好”身后一个短促的声音回应了女子的誓言。

瘟疫公爵飞快转身，但还没等他目睹眼前的男子，威尔特的魔光已经贯穿了他的整个脑袋，无首的尸体慢慢倒下，教团的执行者就这样简单地死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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